第三章

    明珩睡得正香突然感觉胸腔一阵窒闷,在窒息之前猛地睁开眼,一边张着嘴大口吸气一边茫然地望着头顶陌生的床幔,对眼前的环境有些迷惑。

    “六皇子可醒了?”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清冷似月,是贺泽玺的声音,明珩再熟悉不过。

    “泽玺!”明珩连忙扭头望向站在床边的男子,言语里都透露着惊喜,“泽玺,这是哪儿?我怎么睡这里了?咱们不是在花淮楼喝酒吗?其他人呢?”

    一连串的问题跟连珠炮似的往贺泽玺身上砸,饶是贺泽玺往日再如何冷淡,此刻也不禁有些无奈,揉了揉眉心,挑了个比较重要问题回答:“这里是卫国公府我的房间,你误喝了刀马酒醉得不省人事,我家有秘制解酒药,就带你回来解酒了。”

    “这里是你卧房?!”明珩眼睛蓦地一亮,而后跟个三岁孩童似的开始四处打量屋子,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却又担心表现得太明显不得不努力忍耐住。

    他看得认真,没有注意到床边之人微微上挑的嘴角。

    明珩看了一会儿就克制得收回了目光,因为他担心再看下去会让贺泽玺觉得自己是个窥探别人卧房的变态。他想起被自己搅乱的接风宴,愧疚地看向贺泽玺:“泽玺,对不住,我把你们好好的接风宴给搅没了。“

    “六皇子无须自责,”贺泽玺宽慰他,“谁也想不到小二会把桃花酿错当成刀马酒,是泽玺失责,还请六皇子恕罪。”

    “不不不,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是我自己不小心。”明珩懊悔道,“也怪我酒量太差了,一杯刀马酒就被放倒了。”一想起自己今日在贺泽玺面前如此丢人他就尴尬得脸颊都热了,低着头完全不敢去看面前的人。也因此错过了贺泽玺舒展眉眼望着他的柔情模样。

    “刀马酒本就是天底下最烈的酒,西北汉子尚且扛不过三杯,何况六皇子千金之躯。六皇子不必放在心上。”贺泽玺说这话时眼中还泛着层层笑意,可语气一日往常淡漠。

    贺泽玺的安慰总算让明珩不再执着于醉酒一事,抬起头朝贺泽玺感激一笑:“泽玺,谢谢你。”

    安陵皇帝乾元帝皇嗣颇丰,共生有六子,太子乃皇后嫡长子,出生便入主东宫,最受乾元帝喜爱;二皇子英勇善战,十六岁单枪匹马闯敌营取敌军首级,是六位皇子中第一位封王的;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亦皆是龙章凤姿,唯独六皇子明珩文不成武不就,有五位兄长美玉在前便稍显逊色。加之母妃又是罪臣之后,且已病逝多年,明珩失了依靠,处处受冷落,愈发不受重视。

    明珩虽在才智方面不及五位兄长,但单论样貌却是一骑绝尘的,那五个兄长加起来都不及他的万分之一。明珩的母妃年轻时曾是艳绝天下的美人,明珩的容貌完全承袭了母亲,生得极为俊美,。天下人只知卫国公世子贺泽玺天下无双,却不知六皇子明珩亦是临风玉树,“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盖因久居深宫高墙中不便外出,因而见过明珩真容之人少之又少。

    贺泽玺想起世人对这位六皇子的评价,又看着这副昳丽之貌,暗自感叹也不知于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贺泽玺在端详明珩的同时,明珩也在肆无忌惮得欣赏心上人的绝美仪容,只觉得眼前这人哪哪都好看,就连皱眉的样子都是如此赏心悦目。

    一时间,相顾无言。

    门外适时响起敲门声,小留的声音隔着厚重的木门显得有些沉闷。

    “少爷,宫里来人了。”

    贺泽玺恍然回神,隔着门朗声问:“来的是谁?”

    “自称……”小留强忍着喉间的笑意,“小扇子,说是六皇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