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太太拉着苏云裳说了好一会儿,听见自家媳妇儿喊她吃饭,才慢悠悠的回了家。

    大门合上的瞬间,苏云裳脸上的笑意便落了下去。小绵羊的记忆里,关于妈妈的并不多,确切的说,她好像一直在选择刻意遗忘。

    当年她跟着妈妈被外婆接到南城,舅舅一家已经搬到了临州。除了逢年过节外,他们很少见面。

    至于她那位舅妈到底对她妈妈说了什么,那些话又跟她妈妈的死有什么关系?她都需要好好搞搞清楚才行。

    虽然小绵羊不在了,但是苏云裳总是能隐隐感觉到,她遗留在这具身体里的一些情绪。妈妈对她而言,是心底里一道无法触碰,无法愈合的伤口。她任由它反复溃烂,假装自己毫不在意。

    可是她却不知道,真正的释然从来都不是选择遗忘,而是选择面对。

    罢了罢了,既她占了这身子,那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该争的公道,她一定替她拿到手,就当做是这场被迫交易的报酬吧。

    苏云裳叹了口气,苦笑着晃了晃脑袋。

    想要查明当初的真相,还要从长计议。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打扫出一间屋子,先让自己安顿下来。

    苏云裳头发一挽,袖子一撸,戴上口罩,开始动手大扫除。

    她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上辈子她被父亲的旧友从狱中保释出来,就带着病弱的母亲隐退了。

    那时候,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小镇子上,她们母子相依为命整整两年。那段日子,她信不过任何人,不容任何人接近自己。所有的事情她都亲力亲为,劈柴做饭,洗衣种田……

    老宅房间多,今天这一下午肯定是收拾不完了。还好小绵羊当初走的时候,给家具都蒙上了防尘布,倒是给她省了不少精力。

    苏云裳先将积灰清了出去,又从杂物间翻出了件老古董。刚一插上电源,电机就嗡嗡的响了起来,吸力还挺大,角落里的灰尘瞬间被吸了进去。

    她拍了拍吸尘器笨重的身体:“老是老了点,体力还真不错!加油干,今晚我可全靠你了!”

    她拎着吸尘器楼上楼下走了一圈,又拎着水桶拿着抹布,里里外外擦了两遍。才瘫在沙发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宅子虽然看着大,但其实收拾起来还挺简单的。毕竟除了几样带不走的老家具,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值钱的玩意儿当初在分家产的额时候都被舅舅一家拿走了,外公外婆的旧物也都随着他们去了。

    打眼一看,屋子里四面都是光秃秃,空荡荡的……

    苏云裳缓了一会儿,拎着行李箱上了二层的主卧,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挂进柜子里,把压缩袋里被子铺在床上,摆件一样样的放到架子上。

    看着卧室被自己熟悉的东西填满,压在她心口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才终于散了。

    太阳落山了,映得半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