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外头的天又下雨了。

    每次下雨的时候,谢婉芝都会让身边的丫鬟找来一只木碗放在窗外接着天上落下的雨水。因为在她看来,这老天爷打出来的节奏比乐人坊里的乐人用上好的琵琶弹奏出来的曲子还要好听上百倍。

    她懒懒地靠在窗前的榻上,正要伴着这清脆的雨滴落地声入睡,就听见了门外传来丫鬟的招呼声。那个许久不曾露面的男人回来了。

    他看起来神色有些疲惫,却好兴致地与谢婉芝喝了会儿酒,还说了会儿话。

    酒劲逐渐上头,谢婉芝觉得身上有些燥热,便解了衣带然后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层层的锦衾之间。

    那个男人随即也跟着倒下,轻轻地覆到了她的身上。

    可是,谢婉芝等了许久也不见身上的男人有何动作。她微微睁开了双眼看向男人,疑惑出声:“王爷?”

    男人看着身下之人媚眼如丝,一头墨发如瀑布般散落在大红色的锦被上,身上果露的肌肤被衬得白皙诱人。

    听见谢婉芝的出声询问,他轻笑一声,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初见你时你就与我说过,不求能被我记挂在心,只想跟着我沾些光就好。可是现如今,我既许了你要的荣华富贵,这心里也已然再也放不下你,你可算是食言了?”

    谢婉芝却被他这样无缘无故的问责惊得坐起了身,脑海中反复回想她最近可有犯错。但是她自从做了他的外室后就呆在这宅子里老老实实的,从没想过耍手段争宠,倒是这人自己憋不住总爱来找她。

    她细白的手指紧张地揪住了一旁的红绸,强压下心里的委屈,柔声道:“王爷你怎么平白冤枉人......我从未奢求......”

    男人看着她轻轻蹙起的一双秀眉与那微微嘟起的红唇,突然笑得从所未见的张扬。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他的身边唯一纯粹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个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谢婉芝。

    片刻之后,他止住了笑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住了谢婉芝微微颤抖着的纤弱双肩。

    男人细细感受着掌下那细腻的触感,好看的丹凤眼牢牢锁住眼前的艳丽女子,随即轻启薄唇,喃喃说道:“婉芝,我想同你永远在一起......”

    说着,他双手缓缓上移,最后停留在了谢婉芝纤细的脖颈处。一瞬间,他原本温柔儒雅的面庞换上了绝望而又让人恐惧的神色,并用力收紧十指。

    谢婉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狠狠掐住了脖颈。

    她难受得瞪大了双眼,可是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直到胸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被男人从她的喉咙中挤出......

    一声惊雷劈下,睡梦中的谢婉芝立刻惊醒。

    她匆忙伸手摸上自己的脖颈,确认上面没有任何异样后,又转头细细环顾了四周,判定这依然是她与外祖母在淮南乡下住的那间小瓦屋时,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放松了身体重新躺入那床温暖的被窝之中。

    可是她对刚才的噩梦依然心有余悸,梦中那双手的余温似乎还停留在她脖颈的肌肤上,让她心中惶恐不安不敢再次入梦。

    滴答滴答......窗外的雨还在密密地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