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费力地撑起身子,眼下已是清晨,周遭是那番熟悉的景象,狭小的屋子,只是比一个月前更加斑驳狼藉。

    眼前特制的加厚木门似乎比从前高大了许多,褚淮坐到地上,抬起胳膊一看,不是纤长骨明的手,而是被咬的掀起一块粉色肉垫的爪子,他还是化成了原型。眼睛顺着看去,前腿白顺的毛发已经被揪秃了不少,有几块还能看出粉色的皮肤。

    褚淮想,他现在的模样一定叫人触目惊心吧。

    门外传来仙童的叫喊声,似是边跑边大喊:“仙君,小鹿神来啦,小鹿神来啦!”

    而后又是一阵温和的声音,道:“忘石,你且在外候着,我与你家仙君有要事商议。”

    忘石道:“是。”

    木门被扣了两下,发出沉重的响声,小鹿神池锦道:“小淮,开门。”

    褚淮吃力地摇身,幻做人形,人形的他,容貌依旧精致,只是肤色惨淡,唇间毫无血色,他强撑着疼痛走到门口,纤长且沾着血迹的手里变幻出一把钥匙,他持着钥匙,艰难地开了门锁,然后解开了这缠作几圈的锁链,任它滑落到了地上。

    门外人似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自觉从外面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生怕被人看到里面的景象似的,从缝隙中溜了进来。

    褚淮神色涣散,只能看清来人穿了件黄色的袍子,手里还提了什么东西。

    褚淮声音虚弱道:“来了,池子。”

    池锦道:“看你衣裳都破了几处,发髻也乱的不成样子,昨夜定是如狂风暴雨一般,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褚淮见池锦向自己伸了手,精力突然集中,后退了一步,道:“无妨,许多年了,习惯了便不觉疼了。”

    池锦叹了口气,抬起手中提着的汤盒,道:“给你带了汤药,喝完去泡个澡,能缓解些。”

    池锦打开汤盒的盖子,腾腾的热气从汤盒里弥漫出来。

    褚淮借着宽大的衣袖掩住手心里的伤,抱住汤盒,先伸舌尖进去探了探,温度合适,便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这汤药涩味不大,还掺了些枣子的清甜,暖暖的顺着褚淮的身子流动下去,他竟觉得身上松快了许多。

    褚淮道:“今日的汤药是甜的,仿佛立竿见影。”

    池锦笑道:“这方子我去别处寻了许久,若不立竿见影,当真白费了我的辛劳。”

    “怪不得半月不见你踪影,”褚淮俯身道:“多谢小鹿神。”

    池锦从褚淮手里拿过汤盒,道:“你我自幼的交情,何须言其他?但若琢玉仙君真想谢我,便快去找解永生劫的法子,如若不然,我每月十五都要费心为你熬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