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陈峰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明意味的嘲笑,接着他将自己用仪器检测到的内容转化为电子版,发送到了操控台的中央显示大屏幕上,“既然你已经对神经元这个小玩意儿这么熟了,那不妨跟我说说这是哪里,这个呢又是哪里?”

    陈峰给语轻看的照片是最简单的平面结构,但到真正研究的时候,无数个神经元彼此相连,早就已经结成了一个比蛛网更加复杂千百倍的神经网络。整张神经网络的主色调是绿色,绿色之中又点缀着很多个蓝色的椭圆形小点,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这是啥玩意,神经元吗。”语轻咽了口唾沫,自己学的是平面,结果现在直接出来网状了,这能看得懂个鬼啊,“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对它一无所知。”

    “刚才给你看的只不过是几百个神经元之间的示意图罢了,沧海一粟。”陈峰满脸都写着我很牛逼,求夸奖,“人脑的神经元各不相同,构建方式也会有相同的差异,而这些神经元的数量可以达到上百亿,所以彼此交汇处的网络实在是太复杂了,必须要用专业的仪器进行计算,否则光是区分神经元与神经元之间的差异就能要了我这条命。”

    “算了算了,我还是换一个吧,这个我看不懂。”语轻默默地逃之夭夭,“施教授,你看的又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湿漉漉的,难道是液化神经元?”

    “这是脑脊液。”施教授薄唇微抿,“神经元是一个很敏感的物质,神经胶质细胞,内分泌系统,新型细胞外分外泌体,脑脊液这些因素都有可能对神经元的活动产生各种影响。如果真是神经元出现了问题,那么我们需要在第一时间核查所有能够对神经元造成影响的因素,并且从中找出致病原因。”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那你发现致病原因了吗?”

    施教授一脸不屑:“致病原因要是这么好发现,我就不用来路易菲尔那个败类的地方了。”

    语轻的八卦之魂瞬间熊熊燃烧:“听起来你似乎很讨厌李爱国,哎呀就是那个什么菲尔了,你们两个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比如三角恋,劈腿出轨,因爱生恨酱紫的?”

    “你要是能坚持十分钟不跟我说话,我出去请你吃饭好不好?”施教授努力压抑住自己想揍人的冲动。

    “好呀好呀!那你请我吃宵夜。”语轻在这儿骗到了一顿宵夜,于是美滋滋的又靠到了陈峰那边,打算继续安排一下明天的午饭,结果人刚一凑过去,就被突然抬头的陈峰结结实实撞了一下。

    哪怕隔着防护服,语轻也觉得自己脑袋被撞得晕乎乎的,甚至连听觉都出现了幻听。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陈峰好像开心得转起了圈:“我找到了病因了,急性脑神经元突变,同时伴随运动神经元单向输出受阻,导致信息无法传递到脊髓,内分泌腺体和肌肉。”

    把语轻送回病房之后,陈峰一路走到了不会有什么人去的走廊尽头,这才拨通了李爱国的电话:“伯爵,夫人这边的事情已经都办妥了。”

    “她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吧?”李爱国刚从浴室里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发丝还在往下一滴一滴的滴着水花,“留点安胎素和补血剂在医院,让他们记得每天帮她注射,这个孩子要是没了,墨轩钧肯定会发疯的。”

    “伯爵,我们真的要这么对夫人吗?”陈峰紧紧的咬着下嘴唇,表情充满了纠结,“其实夫人人挺好的,对我和你都是真的拿咱们当朋友……”

    “心软了?”李爱国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陈峰,这世间的路只有一条,选了就得一条路走到黑,路易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之前的事儿老娘看在佐罗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可你要是再敢背叛家族,我一定让你亲眼见识见识什么叫全球围剿。”

    从浴室到卧室一共要经历三道门,李爱国前脚刚威胁完陈峰,后脚就迈进了被暖橘色灯光覆盖的主卧。

    “你在给谁打电话呢?”十一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正睁大眼睛一丝不苟地削着橘子,“洗个澡都不安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忙?”

    “那是因为你以前满心满眼都只有少爷和夫人,从来就没有把关注的目光放在我这里过。”李爱国张嘴接过十一塞进来的橘子,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老娘每天拼了命的工作,像挤海绵一样挤着自己的时间,就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闲暇和你待在一块儿。不然你以为世界首富是这么好当的,每天只需要跟在你屁股后边儿叫叫心肝宝贝小十一,再去你们少爷办公室里插个花?老娘要是真这么不务正业,早八百年公司就被人给吞并了你信不信?”

    “信。”十一抄起早就整整齐齐叠放在被子上的干毛巾,乖巧而又主动地爬到李爱国身边替她擦起了头发,“做生意可不比我们刀口上舔血来得容易,少爷只不过是管一个墨氏集团,每天就得忙成这个样子。何况你手底下还有这么多公司,这么多研究所,什么黑心烂肚的钱都赚,要是不加倍小心,估计明天就得被人家送到国际法庭去。”